第426章 賜婚
所有的人都幫忙押着這麼醜陋的一樁事情,沈青雨反倒自己揭開傷疤。
柳承啟顧不得擦拭血迹,磕頭認罪:“皇上,臣對沈二小姐之心,天地昭昭,日月可鑒,如今臣與沈二小姐已經生米煮成熟飯,還望皇上能賜婚,成全了臣的一番愛慕之意。
”
沈文在官場縱橫幾十年,雖然自诩清流,卻也是個老奸巨猾的人,當下就判斷出了最有利于沈家的結果。
“皇上,小女與柳大人兩情相悅,情不自禁,才會在今日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,是臣疏于管教,一切責任由臣來承擔,還望皇上,成全了小女與柳大人吧。
”
沈青雨還想要說什麼,卻被宣平王妃和沈夫人二人給壓制住了。
“你都委身了柳承啟,還指望皇上會賜婚裴珩?
白日做夢,就算是皇上答應,裴珩也會讓你血濺當場。
”
“青雨,聽話,答應了跟柳大人的親事,這事情,隻能說是你們二人情不自禁,别再執迷不悟了,你别害了你自己,害了沈家。
”
有沈青雲和沈夫人在旁邊勸誡,還有沈文的怒目而視,沈青雨絕望地看向裴珩。
裴珩眼裡隻有他的娘子,根本看都不看她。
沈青雨想不通,明明她看到裴珩已經坐到了她的床邊,最後為什麼會變成柳承啟。
柳承啟還在磕頭,“皇上,臣對沈二小姐的心,天地可鑒,懇求皇上,為我們二人賜婚吧。
”
沈青雨知道自己被算計了,被柳承啟算計的!
沈青雨低下了頭,将狠厲和不屈收起,膝行兩步,與柳承啟并排跪着。
“臣女懇請皇上賜婚。
”
她艱難地将這話說出口,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璋和帝厭惡地直皺眉頭,與太後商量之後,璋和帝就開口:“朕替你二人賜婚,不過在太後壽辰上做此下作之事,朕心甚怒。
從即日起,削去柳承啟兵部尚書一職,降為郎中。
”
柳承啟聽聞,身子都在哆嗦。
兵部郎中,五品的官兒。
不過,能娶到沈青雨,與沈家結為親家,與宣平王成為連襟,他的未來,還是會突破兵部尚書的!
柳承啟很有信心。
他三呼萬歲,喜悅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,他全然不知,他的噩夢,就此開始。
有了這一事情,太後也無心觀看後面的表演了,皇上也是索然無味,先行離開了。
最後由皇後娘娘主持大局,順順利利地将剩下的表演看完,這一場壽宴,也就到此結束了。
這一場壽宴,除了發生了沈青雨和柳承啟偷腥的事情,其他事情都沒有發生。
許婉甯則拉着裴長安,跟在後頭,裴珩送她的手镯,還在手腕上。
坐上馬車之後,馬車徑直往許家去了。
裴珩則跟着益宣王有要事相談,就此分開。
望着許婉甯的馬車越走越遠,裴珩的目光還一直沒有收回來。
“大都督對娘子可是真愛啊,人都走遠了,還看呢!
”益宣王是璋和帝最小的弟弟,成年不久後,去了封地。
當時裴珩叱咤京都的時候,益宣王還是個小啰啰,總喜歡跟在裴珩的身後,像是個跟屁蟲一樣。
“益宣王才剛成年,自然不知道這人間最甜的乃是男女之情,等你明白了,你也會跟臣一樣的。
”裴珩一本正經的樣子,讓益宣王覺得無趣。
“我才不要跟你一樣呢,就一個女人,整天看來看去,看都看膩了。
我要就要跟二哥三哥那樣,左擁右抱,嬌妻美妾,一個接一個。
”
益宣王嘴裡說的二哥宣平王,是他的一母同胞哥哥,三哥則是燕王。
先皇生了好幾個皇子,活下來的就隻有四個。
璋和帝繼位之後,這三個兄弟也沒有跟他争過位子,都是本本分分的人,他也就好心,給了三個皇弟封号和封地,做閑散的逍遙王去了。
此次壽宴,燕王也來了,不過即日就要回燕城了。
裴珩搖頭,哭笑不得。
“好了好了,别看了,走,我帶你去尋個好玩的。
”
“臣就不去了,金麟衛還有事。
”
“别啊。
”益宣王氣鼓鼓地說:“你這人好沒勁,動不動就是臣啊臣的,你也不想想,當時我跟在你屁股後頭,做錯了事,你還總訓斥我呢。
”
“過去是過去,現在是現在。
臣與王爺,有别。
”
“别個烏龜,走啦走啦。
碎玉館裡新來了好幾個漂亮的姑娘,走走走,陪我去陪我去。
”
益宣王在皇城門口,将裴珩拉上了馬車,還一口一個碎玉館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去逛青樓。
裴珩萬般不願,可也隻得舍命陪君子。
這一幕,落在了有心之人的眼中,又回去禀告了尹公公。
尹公公聽後,默默地點點頭,又問了幾句話,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之後,尹公公端着一碗參茶,進了大殿。
這已經初夏了,外頭的日頭照得有些熱,大殿内,卻是涼爽得幾乎有些陰冷。
“皇上,裴大都督被益宣王帶去找樂子了。
”
“老四又有什麼新花樣?
”璋和帝正在練字,随口問道。
“說是碎玉館來了幾個漂亮的姑娘,帶裴大都督去見見世面。
”
說到這裡,璋和帝放下了筆,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立在前面的尹公公,上上下下打量着他,就跟打量一件貨品一樣,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。
“要是你去逛青樓,你一個無根之人,會怎麼玩?
”璋和帝看着尹公公,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,似怒非怒。
尹公公腦子“嗡”的一聲就炸開了,“皇上說笑了,奴才不敢去那種地方!
”
“是不敢去,還是不想去?
”
不敢是想去但是怕去,不想,則是連想去的心思都沒有。
連字都被拎出來捉迷藏,尹公公哪裡有那麼多的腦子去想。
“奴才不敢去,也不想去,那地方,奴才一個沒用的人去了,花花綠綠,迷了眼,奴才也不行啊!
”
尹公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大殿。
他将自己貶低到了塵埃裡,皇上才笑眯眯地将他放了出來。
那笑,讓人毛骨悚然。
這是尹公公第一次感覺到,他陪伴的人,不是皇上,而是一頭殘暴的猛虎,随時随地都能将他一口咬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