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執年也沒在意他們高不高興,捧着茶杯接上了之前的話題:
“當初陸家被棠甯和蕭厭算計,我從大魏逃離後就患上頭疾,後來四處尋醫時因緣際會認識了被仇家追殺流落到北陵的卓水生,也就是秦娘子的同門師弟。
”
“卓水生醫術雖然不如秦娘子,但于巫蠱毒術上面卻天賦異禀,他喜好獵奇,最喜歡一些從不曾見過的疑難雜症,而且對于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也十分精通,但其為人單純,性子十分好拿捏,雖未曾治好我頭疾,卻也被我哄着成了摯交。
”
那時候他剛入北陵不久,甚至才剛涉足北陵朝堂,就連蕭厭他們也還沒懷疑他的身份,卓水生自然也不會知道。
那人聽聞他頭疾覺得稀罕,好幾次診治不成便主動留在了北陵,北陵那邊醫術不如大魏,但草原獨有的一些巫術卻是大魏這邊沒有的,卓水生這人對于家國之事本就不怎麼在意,因為是孤兒不知父母親族,所以北陵、大魏在他眼裡也沒什麼分别。
他性子單純好懂,并不敵視北陵,而且也因為常年專注于各種毒蠱之術,每次閉門研究便是好幾個月,對于外間消息也并不太清楚,所以他從沒懷疑過陸執年過往的身份。
北陵大戰剛起時,陸執年就命人将卓水生安頓到了大魏境内,尋了一些稀奇之症讓其研究實則看管了起來,原本他是打算拿卓水生換秦娘子将來替他醫治頭疾之症。
可沒想到後來北陵大敗,卓水生便有了别的用處。
馮秋荔微眯着眼:“所以卓水生知道你想害秦娘子?
”
“當然不知道。
”
陸執年說道:“他性子雖然單純,但和師門的人關系很好,而且他自小便是秦娘子帶大,秦娘子對他來說亦姐亦母。
”
“我隻是尋了别的借口讓他将秦娘子騙出城,再用疫症之毒拖住她,後來秦娘子發現不對,卓水生也因此與我反目,我隻好将他和秦娘子全都帶走,不過你們大可放心,秦娘子醫術高明活人無數,是真正的醫者,我隻是暫且留她在别處,沒有傷她。
”
薛茹冷嘲出聲:“那我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這麼處心積慮算計我阿姊?
”
她對于眼前這人簡直是厭惡至極,無論是他和陸家當初對于阿姊的苛待冷漠,還是後來屢屢尋釁,他舍棄親族血脈,利用北陵劫掠殺伐母國将士,甚至就連當初那兩座邊城屠城的事情也與他有關。
這種人自私涼薄,無情至極,哪怕他嘴裡說出花兒來,也不過是個不仁不義、畜生不如的東西。
不願意再去聽陸執年的那些說詞,薛茹直截了當地說道:
“你百般籌謀,手段盡出,從北陵狼狽逃離後不知道躲在暗處保命,反而混進京城給我阿姊下毒鬧出這麼多事情,你到底想要什麼,不妨直說。
”
馮秋荔坐在一旁也是開口說道:“陸三郎君,你應該知道皇後娘娘在大魏的地位。
”
“當初你能從北陵逃離的确是有些本事,可你也該清楚其中有僥幸居多,可這世上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命,如今這陸家内外已是天羅地網,我們既然來見你便是誠意與你相商。
”
“皇後娘娘如能安好,你想要什麼萬事都好商量,可娘娘如果有個什麼萬一,你一切所求成空不說,你和你的那些人也休想活命。
”
“你是聰明人,應該明白該怎麼選擇。
”
陸執年聽出二人要挾,擡頭正色:“我的确有所求。
”
馮秋荔看着他沉聲道:“你說。
”
陸執年:“我要棠甯。
”
水榭中突如其來的安靜,陸執年的話讓得馮秋荔愣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