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了五天,才算把叛兵餘孽肅清。
方十一郎與穆叢規也傳來捷報,已将叛賊秋蒙生擒,帶着逆賊燕王淮王無相等人正在回京的路上,不日便可抵京。
除王彪之外,該落網的,也差不多落網了。
七月二十五,内府給晖王辦了喪事。
因着謝聽嚴謀逆之事,喪儀隻簡單辦,肅清帝為了他是否能葬入親王陵而召集了衆臣商議。
縱然晖王無辜,但謝聽嚴犯下的是株連全家的大罪。
宋惜惜沒蒙召參與,帶着王府一衆人前往晖王府奔喪。
喪儀辦得也委實低調,沒什麼官員來,除非皇上特許他葬入親王陵,否則不會有人敢來的。
顧青影披麻戴孝,跪在靈前燒紙,晖王的遺體已經放入棺椁内,但還沒封棺,宋惜惜和沈萬紫等人來到的時候,還可以去瞻仰遺容。
三副棺椁是放在一起的,一副是老晖王的,一副是十三叔的,另外一副是空的。
顧青影一直用冰窖裡的冰藏着遺體,所以今日瞻仰遺容的時候,他們也沒聞到什麼屍臭。
老晖王穿着藍色綢緞繡蝙蝠圖案的衣裳,臉頰上抹了點胭脂,但依舊沒能掩蓋慘白之色。
顧青影鼻音重重地說:“這身衣裳是他自己選的,他說死後要穿這身衣裳進棺椁,紋樣是我自己繡的。
”
“他早就想着要在謝聽嚴起事的時候自盡了?
”沈萬紫哭着問道。
“我們說好了,一起死的。
”顧青影整個人消瘦了一圈,眼底無神,“他自盡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,十三叔先斷氣,他支撐了好一會才去,叫我好好活下去。
”
宋惜惜看了一眼空棺,問道:“這是你為自己準備的?
”
“早就準備了,叫壽棺店送來的時候,便連我的也一并送來。
”顧青影擦了擦眼淚,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。
“他想讓你好好活着。
”宋惜惜輕聲道,“你還年輕,未來的日子還很長,你如果實在想念他,可以做他一直想做,卻無法做到的事情。
”
顧青影眼神迷茫,又充滿了哀戚,再也不會有人待她這樣好了。
她不怕死,死有什麼好怕的?
以前過的日子連狗都不如,想死也死不去。
可他說讓她好好活着。
“不如,先去工坊住一段日子?
”沈萬紫提議她。
“不去了。
”她搖頭,想了想又去問宋惜惜,“皇上将他葬在哪裡?
他在哪裡,我便去哪裡建個小屋陪着他。
”
“還不知道,如果他是葬在親王陵,你是去不了的。
”宋惜惜道。
親王陵也是在皇陵附近,方圓十裡都不許人靠近的。
“如今已在辦喪事,卻還不知道他葬在哪裡。
”顧青影心裡頭更是難過,“如果不能葬在親王陵,那會将他安置在哪裡?
我問内府的人,内府的人也沒說。
”
辦完喪事便要出殡,可連安葬的地方都沒選好。
她又失魂落魄地回去燒紙了,一邊燒紙一邊掉眼淚。
宋惜惜等人上了香,蹲在一旁也燒了會兒紙,讓寶珠和明珠留下幫幫忙,也陪伴一下顧青影,便離開了。
沈萬紫這幾日都是住在望京樓,因為父親和師父都來了,她想在他們身邊多陪伴。
宋惜惜得空也是往望京樓跑,留師父多住些日子,不想讓他們這麼快回梅山。
但她總是不得空,善後的事情繁瑣,加上玄甲軍傷亡頗多,後續撫恤要做好。
肅清帝與朝臣商議之後,決定在皇陵側為晖王尋一塊風水寶地安葬。
既然是要另尋的,那必定是不在皇陵範圍之内,終究,他是不能葬入親王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