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4章 疑惑
忽如一夜春風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。
梨花院的梨花開了,幾十株梨樹花開似雪,陸氏去梨花院看了一眼,當即就讓人送信去了離園。
許婉甯還沒有見過梨花院的梨花花開的樣子,當即就帶着顔氏回了梨花院。
而這一回,許婉甯就走不動了。
顔氏是個細心的人,看到兒媳婦眼底的驚豔,她怎麼都不忍心讓人回去。
這麼美的美景,每日置身其中,心情都會很好。
顔氏笑笑:“要不就在這裡住一段日子吧?
這麼好看的梨花,一年也就一次。
”
陸氏也想自己的女兒留下多住幾天啊。
可她也不是那種不識擡舉的人,婆婆體恤兒媳,她也不能不心疼女婿。
“沒事,看了就回去吧,阿珩也要人照顧。
”
顔氏笑着問:“讓他也到這裡來住啊,這麼漂亮,他肯定也喜歡。
”
許婉甯說:“那娘你一個人在家,我和阿珩也不放心。
”
“那有什麼不放心的,我又不是個小孩子。
”顔氏笑笑:“不過,你這院子這麼漂亮,看過了之後我也不舍得走了,要不,我也留下來住幾天?
”
顔氏要是留下來住,那女兒住下來就名正言順了。
陸氏連忙讓人去準備:“快,快去打掃荷塘院。
”那院子裡有一個池塘,池塘裡每到夏天都會盛開嬌豔的荷花,所以取名叫荷塘院。
顔氏搖搖頭,“我也想多看看這梨花,我就跟阿甯住這個院子!
”
“行的行的,這院子還有好幾間大房。
”顔氏對她的丫鬟說:“快去把那間最大的房間收拾出來,打掃幹淨,精心準備,缺什麼就到庫房去拿。
”
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住,那就不急着離開,三個女人相攜着在梨樹裡看着潔白似雪的梨花。
一陣春風吹來,淡淡的梨花香味撲鼻而來,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,人都變得神清氣爽。
果然看美的東西,是一種極緻的享受。
許婉甯在梨花院住下,讓扶柏去金麟衛通知裴珩,以免他走錯了。
扶柏去金麟衛就跟回家一樣,輕車熟路,徑直往裴珩辦公的地方走去。
院子外很安靜,沒人守在門口,扶柏走到門口,剛要擡手敲門。
屋子裡突然傳來杯盞碎裂的聲音,接着就是裴珩低低的怒吼:“還不快去找!
”
扶柏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愣住了。
督主性子極好,性情穩定,樂觀豁達,也隻有受傷的頭三年裡,沉淪過,絕望過。
後來當了金麟衛大都督,督主會生氣,卻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,從未像現在這樣,情緒失控,就好像,身邊最親近的人出事了的悲痛。
屋子裡沒了動靜。
扶柏剛要伸手敲門,屋子從裡頭打開了,裴珩看到了站在外頭的扶柏,眼神竟然有些閃躲:“你什麼時候來的?
”
扶柏心大,沒有看到那絲閃躲,禀告道:“督主,老夫人和夫人讓我來知會您一聲,她們決定在許家住幾日,您下衙之後直接去許家。
”
他聲音響亮,眼神明亮,嘴角挂着笑,仿佛什麼苦惱都沒有。
裴珩放下心來,笑笑:“好,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吧。
”
扶柏本想留下來等他,可督主說了讓他先走,他就隻好先走了。
裴珩望着扶柏,回憶起剛才暗衛說的話,面上閃過一抹哀色。
許婉甯扶着許迦到梨花院中的石桌子前坐下。
現在天氣還涼着,許婉甯特意讓人在凳子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墊子。
坐上去也不冰。
桌子上擺放着泡茶的用具,桌子下有一個炭爐子,爐子上燒着水,已經燒開了,冒着霧氣,咕噜咕噜地叫着。
許婉甯泡了紅茶,裡頭還有去年摘下的桂花,紅茶裡頭帶着點點桂花的香味,許迦喝了一盞:“好茶。
許久沒有喝過阿甯泡的茶了。
”
“大哥喜歡喝就好。
”許婉甯又給他倒了一杯:“大哥,衛國公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。
”
已經過去兩月有餘,都快進去三月了,可許婉甯時不時地回來看許迦,在他看不到的時候,總能看到許迦呆呆地望着不遠的地方出神。
眼神悲傷,似有淚要落下。
許婉甯沒見過這樣的許迦。
就好像,大哥的心,落在了外頭一樣。
許迦又喝了一杯:“是,已經過去了。
”他笑着說,可卻一直是一副無奈的模樣,這讓許婉甯不得不懷疑。
“大哥,你在衛國公府,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?
”
肉體上的創傷,随着時間的推移,傷口會愈合,痛也會遺忘,好治。
可精神上的創傷,是無論多久都無法愈合的,并且還會随着時間的流逝,越來越痛。
許婉甯現在這句話,就戳中了許迦的傷口。
他故作雲淡風輕,銜着笑說:“大哥能有什麼事呢?
沒事,就是有些累。
你别擔心,等我身體好了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”
許婉甯問他:“爹過幾日就要去外地做生意,他說你還受着傷,讓你多養幾日。
我想問問你,你想不想去?
就當是去外頭散散心。
”
過幾日就是三月了。
許迦笑笑,搖搖頭說:“爹說的沒錯,我是還想多養一些時日,我會去跟爹說的,等過一段時間,我再跟他出門。
”
“好,那你一定好好好休息,好好吃飯,好好照顧自己啊!
”許婉甯握着許迦的手,安慰道。
許迦笑着說了聲好,接着視線就挪到了一邊,看着盛開的梨花樹,他在喝茶,可他的眼神落到了遠方。
許婉甯自己心裡明白,許迦跟之前不一樣了。
許迦心裡頭藏着事,可他不說,她也不敢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她心情不好,裴珩也一下就看穿了。
吃過晚飯後,兩個人在梨花院走了幾圈,她神情萎靡,裴珩一下子就看了出來。
“回家了,怎麼還是不開心?
”裴珩不走了,拉着許婉甯往梨花樹裡頭走。
越走越深。
因着許婉甯回來住了,陸氏命人隔個十來米遠就在樹上挂了一盞燈籠,有些地方明亮,有些地方背光。
越到裡頭,光線越暗,朦朦胧胧,像是黎明前。
裴珩拉着許婉甯跑到一棵背光的樹下,将她壓在了樹杆上,含着她的唇厮磨着。
鼻尖充斥着梨花的香味,再加上這朦胧的夜色,忽明忽暗的光,裴珩沉醉了,許婉甯也同樣迷醉在他的深情裡。
無盡的昏迷過後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