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9章 梅山行(16)
白鴿趕到小院,氣喘籲籲:“大人,夫人,不好了,明理被官兵抓走了。
官兵查到了抓藥的事情,懷疑到了明理的身上。
”
她還是不放心明理,“抓藥的夥計,當時就把明理給指認出來了,奴婢猜,明理肯定也很快就會把我們賣了的。
”
白鴿憂心忡忡,雖然吃了明理的瓜子,可……
性命跟瓜子相比,還是性命比較重要的。
裴珩看向許婉甯:“阿甯,我們得換個地方。
”
将這麼多人的命都搭在一個陌生的人身上,裴珩賭不起。
“現在外頭查的那麼嚴,我們能去哪裡?
”
“回甯生客棧。
”
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甯生客棧已經搜過了好幾輪,短時間内不會再搜了。
“撲通。
”耳邊傳來跪地聲,二人看去,就見明勤跪在了地上,一臉的擔憂,“求求你們,救救我家公子,求求你們。
”
明勤是明理的仆人,從許婉甯到了甯生客棧之後,一直是明勤前後招呼着,來小院,也是他在張羅。
平日裡默不作聲,可做起事來卻是穩當妥帖。
裴珩将人扶了起來:“你家公子是因我們被捕的,你放心,我們一定會将他救出來的。
”
另外一邊,明理被官兵帶走,甯生客棧也被包圍了起來。
因為許婉甯住店,沒有經過登記,所以于榮山翻爛了冊子,都沒有翻到有可疑人住店的信息。
前院後院都搜遍了,所有住店的客人和店裡的雜役都問遍了,都沒有看到可疑人。
于榮山派人在客棧裡找,他則到地牢裡招呼明理。
于榮山與明理也有點交情,畢竟明理也是縣城裡的納稅大戶,平日裡頭,明理沒少孝敬他。
“明老闆,你買那些藥,究竟是幹什麼用?
”
明理不說話,一言不發。
于榮山再好的脾氣,也被明理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給逼瘋。
“好,你不說?
那就别怪我不客氣,來人啊,用刑!
”
于榮山吩咐用刑,他轉身的瞬間,沒看到一直沉默的明理,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。
鞭刑、杖刑,将明理打的傷痕累累,血肉模糊。
看到用好了刑,将一壺茶給喝完了的于容山,慢條斯理地放下了茶碗,“明理,想的怎麼樣了?
藥是你讓人買的,那麼多的傷藥和補身子的藥,你究竟是買給誰的?
你說不說?
”
一直啞巴的明理,終于開口了。
“我說,我說。
”聲音沙啞幹澀。
于榮山得意洋洋。
對付硬骨頭,就要用刑。
不用不行!
明理被打,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喊一聲,隻咬着唇,嘴巴都被咬破了。
“于大人,我自己受傷了,吃點藥,調理下身子,也犯法了嗎?
”明理吐出一口唾沫,唾沫裡也全是血漬。
于榮山皺眉,“你受傷了?
”
“我晚上起夜的時候,不小心碰到了花瓶,花瓶砸我身上,碎了之後我摔了一跤,渾身都是傷口。
我就讓人去給我買傷藥,治傷又調理身子。
”
本來還得意洋洋的于榮山,面色陡然大變。
屬下問于榮山:“大人,要不要掀開衣服看一看?
”
于容山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這個愚蠢的屬下身上:“看什麼看?
”
“不看怎麼知道他身上……”
“你猜他為什麼不用刑不說,用了刑就說!
”于榮山氣得跺腳,惡狠狠地瞪着明理。
屬下看了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明理,再想到明理之前生死不肯說,直到現在才肯說,恍然大悟。
“哦,屬下明白了,他之前不說,是因為我們能看到他身上的傷,現在說,是因為我們看不到了。
”
“啪!
”于榮山又甩了他一巴掌,“要你說。
”
明理一口咬死了自己身上有傷,自己買藥治傷調理,于榮山想找出破綻,也不可能了。
這條線斷了,于榮山隻得灰溜溜的去找另外的線索。
“這個明理,果真是嘴硬。
越如此越有嫌疑,來人啊,派人去他的老宅看一看。
”
許婉甯等人,趁着天黑,在明勤的帶領下,又從小院回到了甯生客棧的後院。
他們剛走,官兵也到了小院。
什麼都沒找到,無功而返。
于榮山找不到人,衛羌那邊又催着要人,于榮山便将火,全部都撒到了明理的身上。
明理被折磨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。
看到他半死不活地吊在半空中,于榮山羞辱他:“你為那群人保守秘密,命都快沒了,可那些人呢?
知道你在大牢裡受苦,沒人來救你,值得嗎?
”
值得嗎?
明理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,可是已經答應過了别人,說出去了,就要重信重諾。
看他不說話,于榮山氣惱地丢掉了鞭子,轉身出了大牢。
屬下跟了上去:“大人,現在怎麼辦?
咱們找遍了全縣城,都沒發現那些人的蹤迹,城門要是再不開的話,裡頭的人外頭的人都要鬧了。
”
于榮山啐了一口:“鬧什麼鬧,人沒抓到,要是現在開門,人跑了怎麼辦?
再多封幾天。
”
屬下面色猶疑,想說什麼,最後還是沒開口,點頭稱是:“是,大人,屬下這就去下令。
”
于榮山出了大牢,迎面來了一個屬下,一臉驚慌,“大人,不好了,二爺派人來了。
”
于榮山也吓得不輕,“派人來?
來做什麼?
”
“屬下也不知道,就說要見您。
”
“快快快,快請進來。
”于榮山想想不妥,自己往外頭走,“我去迎一下。
”
外頭站着一個黑衣人,黑衣蒙面,看到于榮山之後,将一副畫像給了他。
“這是其中一人的畫像,二爺讓你按圖索人。
”
于榮山有些奇怪:“怎麼現在才拿出來?
”
來人不說話,臉上帶着面罩,隻露出一雙眼睛,眼神冷冰冰的。
一副你有什麼資格管二爺的模樣。
于榮山縮了縮脖子,讪讪地算是将剛才越界的話略了過去。
“你禀告二爺,下官一定将這人的畫像貼滿全城,一定會抓到他。
”
于榮山将畫像給了下屬:“拿去多刻印幾份。
”
屬下拿着畫像,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:“這人長得挺好,誰啊?
”
“你問我我問誰去,二爺說是疑犯就是疑犯,二爺說讓找咱們就得找,問那麼多做什麼。
”
下面的人也不敢亂說,拿着畫像去印了。
沒過多久,整個梅山縣都貼滿了畫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