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背叛
這時來到了一處房間。
剛一進去,春嬷嬷就聞到了讓人作嘔的血腥臭味。
擡頭張望,牆上地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,還有幾個犯人剝了衣裳挂在上頭,身上已經被打得傷痕累累,昏迷不醒了。
春嬷嬷看到這種情況,吓得沒暈過去。
“差爺,這,這是什麼地方啊?
”
“什麼地方?
問話的地方,别磨蹭,縣太爺在等你。
”那個獄卒推了春嬷嬷一把。
她來不及反應,往前踉跄了兩步,摔到了王興民的面前。
“大人。
”春嬷嬷顧不得手掌心傳來的疼痛,立馬跪直了。
王興民正在翻一本賬冊,聽到動靜這才看向春嬷嬷,然後将賬冊放下:“你就是杜日春?
”
“回大人的話,民女正是杜日春。
”春嬷嬷回答。
“你是杜家的家生子?
”
春嬷嬷搖搖頭:“不是,我是父母雙亡然後流落街頭,那一年春天,我差點凍死在一場春雪裡,然後就碰到了我家夫人,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,人美心善,就把我帶回了杜家,還給我取了這個名字。
”
“你家夫人對你很好。
”王興民說。
不僅給她吃喝,還給她賜名,讓她留在了杜家,帶她的一同進了侯府。
雖然沒嫁人沒生孩子,可是這幾十年來,錦衣玉食、绫羅綢緞,沒有吃過半點苦,比絕大部分的女人的命都要好。
就因為太好了,所以……
“所以你家夫人讓你做什麼,你都肯做。
踹門打人私闖偷盜,你都敢幹。
”
春嬷嬷愣住了,然後就大聲疾呼:“不是不是,大人,我沒有,我沒有。
”
“沒有?
”王興民冷笑:“人證物證還有當鋪裡的典當記錄,你還想抵賴?
”
不一樣。
這跟上次那些衙役問的話不一樣啊。
春嬷嬷頭都懵了。
“甯院是侯府的地盤,我進甯院怎麼算是私闖?
”春嬷嬷辯解。
“甯院是侯府的地盤,可它的主子是你家少夫人。
她沒同意你進去,你就是私闖。
”
“少夫人已經撤了這個訴狀,她不告我了,所以,你不能用這個來定我的罪。
”春嬷嬷不傻,腦子短暫的懵圈過後就清醒過來了:“我沒罪。
”
王興民:“……”這人不傻!
“春嬷嬷,你對你家夫人忠心耿耿,你家夫人對你又如何?
你都來這麼多天了,她可問候過你?
”
春嬷嬷不聽:“大人,我家夫人是侯府主母,她忙,沒時間來這種地方的。
”
“是沒時間,還是已經放棄你了?
”王興民笑道:“上次侯爺娶側夫人,本官到場祝賀,你家夫人可是高興地很,聽說她身邊,已經有一個夏嬷嬷替代你的位置了。
”
杜日夏嗎?
春嬷嬷:“她跟我一樣,都是夫人的貼身嬷嬷,我不在,她貼身伺候,是應該的。
”
“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。
來人,把東西拿上來。
”
有人進來了,拿了個包袱。
包袱很熟悉。
那人抖開包袱,包袱裡頭的東西全部散落掉了出來。
是她的衣裳。
“我的衣裳怎麼會在這兒?
”春嬷嬷驚訝地問。
王興民笑:“是府上的衙役在侯府後門的垃圾堆裡翻找出來的。
你好好想想,你在大牢裡,誰會把你的衣裳丢出來?
沒有你家夫人的授意,誰敢這麼做?
”
春嬷嬷她身子都繃直了,“大人,您……您是什麼意思?
”
“我什麼意思,春嬷嬷應該很清楚。
她不來看你,也不救你出去,就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”
王興民的聲音很淡,卻徹底擊垮了春嬷嬷的心。
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,她知道。
杜氏做了很多壞事,她都知道,所以,杜氏怕她說出去,不如就讓她死在這裡。
春嬷嬷癱坐在地,心死如灰。
是的,夫人已經放棄她了,所以才會把她的衣裳給丢棄。
她已經沒用了。
恨嗎?
怨嗎?
都有的。
所以,憑什麼她就要成為階下囚,做盡壞事的杜碧蓮繼續當她的侯府夫人呢!
這世界上,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。
杜日春坐直來,“我真名其實叫……”
王興民坐直了身子,安靜地聽她說話。
一個時辰後,王興民才離開牢房。
徑直來到他平日裡辦公的書房。
進去之前,他先四下看了看,見沒人,這才輕輕地敲敲門,屋子裡傳來一聲慵懶的回應,王興民這才推開門進去。
一個紫衣人正站在一排書架前面,随意翻看着。
王興民看了一眼,畢恭畢敬地走過去,“大都督,事情辦好了。
”
裴珩将書阖上,“王大人辛苦了。
”
“卑職不辛苦,若不是大都督相幫,杜日春也不會這麼快改口供。
”
裴珩,“……”
其實他也沒做什麼,不過王興民的話,倒讓他有事可做了。
“大都督,天色不早了,要不留下用個晚飯再走吧?
”王興民期待地問。
搞好關系的大好機會。
可惜裴珩不給他這個機會。
“本座還有事。
”裴珩雙手輔在身後,揚長而去。
王興民跟在後頭送,送出屋子,眼前一個黑影一晃,再看,裴珩早就沒了蹤迹。
真可惜。
王興民歎了口氣,不過很快又跟打了雞血似的。
隻要他把事情辦好了,大都督依然會提拔他重用他。
再說了,大都督是什麼人,皇帝跟前的紅人啊,從小就吃禦膳房的,這鄉野裡的菜哪裡入得了他也眼啊。
大都督不在他這兒吃,他也不會去其他地方吃。
等他去了京城,再請大都督。
王興民越想越激動,激動地連飯也不吃了,“走,再去審問其他人。
”
青雲就在眼前,大都督都給了他一雙平步青雲的鞋了,可千萬要做好。
裴珩離開縣衙,悠哉悠哉,他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奔着目的去。
可……
“新鮮的闆栗,剛炒好的,又香又甜又軟嘞。
”
裴珩走了過去,“來二斤。
”
“好嘞。
”
裴珩提溜着闆栗,又悠哉悠哉地走着。
上門吃飯,總不能空手,沒有禮貌。
闆栗太便宜了?
你不懂,這叫禮輕情意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