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 穩坐
顔氏已經失蹤有一個時辰了。
出去尋人的金麟衛最後一次問到顔氏的現身,就是在鳳鳴軒的門口。
“那人說,夫人從鳳鳴軒沖出來之後,就蹲在鳳鳴軒的台階下,一輛馬車路過的時候,她就跟着馬車走了,至于去了哪裡,無人知曉。
”
“再去找。
”
“是。
”
金麟衛轉身出去,與扶柏擦身而過。
“督主。
”扶柏跪地行禮。
裴珩皺着眉頭:“你怎麼來了?
”不安的感覺又新增一層。
扶柏起身:“督主,夫人在小姐那裡。
”
“什麼?
”裴珩望着扶柏,不可置信地問道。
“夫人跟着我們的馬車出了城,到了城外,安哥兒才發現了夫人,夫人跟着馬車跑,摔了一跤,手破了點皮,沒有大礙。
小姐本來想把夫人送回家,可夫人說想要跟着他們走。
小姐怕您擔心,讓屬下回來跟您說一聲。
”
裴珩的心終于落回了原處。
沒事就好!
“好,你回去吧。
”裴珩沒有多說其他的話:“保護好他們,若是有半點閃失,提頭來見我。
”
扶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:“屬下遵命。
”
扶柏離開之後,裴珩也一撩衣袍,大踏步往外走去,外頭的金麟衛低頭,就聽到裴珩發令:“牽本座的靈鹫來。
”
等裴珩到大都督府門口,靈鹫已經等在大門口了。
他接過缰繩,翻身下馬,打馬飛馳在街上,看到那匹黑色駿馬的人紛紛避讓。
裴珩暢通無阻,到了鎮國公府。
門房看到裴珩,不敢不開門,“大都督……”
裴珩将門撞開,進了鎮國公府。
門房連忙使了個眼色,有年輕的護院連忙飛奔去禀告鐘氏和元氏去了。
元氏正在鐘氏院子裡,聽說裴珩來了,元氏吓了一跳。
“他怎麼來了?
難道知道顔氏不見了?
”
鐘氏白了這個嘴上說不怕裴珩,可一聽到裴珩來了,那瑟縮膽怯的樣子就一肚子的氣:“你不是說不怕他的嘛?
怎麼,還是怕的吧?
欺辱顔氏的時候,你是把腦子留在家裡了嗎?
”
元氏拉着鐘氏,求饒道:“娘,欺辱顔氏的又不是我,是那兩個人。
”
鐘氏搖頭歎息:“走吧,去看看吧,到時候你就别說話,哄他走了就成。
”
元氏笑眯眯的去扶鐘氏,“娘,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。
”
裴珩輕車熟路地進了鎮國公府大堂。
找了個位置,大刀闊斧地坐下。
那些個侍女仆從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就是不敢上前。
裴珩将馬鞭丢在桌子上:“怎麼,老主子回來,連口茶都沒有嗎?
”
侍女們連忙下去了。
茶還沒有上來,鐘氏和元氏就來了。
鐘氏老遠就在哭:“我的乖孫子,你終于有時間來看看你祖母了。
祖母好想你啊。
”
裴珩勾唇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,再擡頭時,眼底有溫情流淌:“祖母,珩兒也很想您。
”
“你要多回來看看祖母。
祖母年紀大了,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,估計用不了多久,咳咳……也要下去見你祖父了。
”
鐘氏說兩句話,就咳咳兩聲,給人一種就快要油盡燈枯的感覺。
裴珩扶着鐘氏坐下:“祖母要保重身體。
孫兒若是得空,一定多回來看看祖母。
”
“哎,好。
”鐘氏拉着裴珩的手,笑得和藹可親。
裴珩的目光落在了元氏身上:“二嬸這是怎麼了?
怎麼站在外頭不進來?
”
元氏讪讪笑着,掩飾内心的慌張,走了進來,在離裴珩很遠落座。
“祖母,我這次來,想看看我娘。
”裴珩笑眯眯地說道,話是對鐘氏說的,眼睛卻盯着元氏。
元氏心咯噔一跳,沒有說話。
鐘氏瞪了元氏一眼,拉着裴珩的手說:“你娘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若是再看到你,心情不好,又要犯病了。
你娘好得很呢,能吃能喝能睡。
”
裴珩笑着問:“那我娘在府裡嗎?
”
鐘氏被問得愣住了,然後笑道:“怎麼會不在呢……”
“在嗎?
”裴珩隻問在不在。
鐘氏讪讪地笑:“在,在的呢。
”
“我想見見她。
”裴珩從懷中拿出一個匣子:“這是上次皇上賞我的兩塊極品玉石,可以用來做玉墜,我給祖母一塊,給我娘一塊。
”
皇上賞的啊,那就是寶貝咯。
元氏一聽有玉,伸長了脖子看,裴珩給了一塊給鐘氏,鐘氏笑眯眯的:“難為你有好東西還想着祖母。
上次聽說接待大周五皇子,皇上賞賜了你不少東西,都被你回絕了?
”
“是的。
都是身外之物,留着也是個累贅。
”裴珩說道。
“皇上賞你的,怎麼是累贅呢。
”鐘氏說:“你自己單獨立府,那麼多人,有的錢傍身,總歸是好的。
況且,長者賜,不可辭,下次可别魯莽了,免得惹得皇上不高興,說你一個臣子看不上皇上的賞賜。
”
鐘氏顧左右而言他。
“是,孫兒聽訓。
”裴珩捏着另外一個玉石:“我想見我娘。
”
鐘氏:“……”她看了一眼越來越焦躁的元氏:“你去看看你大嫂起來了沒有。
”
元氏找到了機會,立馬起身,“是,兒媳婦這就去看看。
”
她慌張地下去了,一下去就問:“顔氏回來了沒有?
”
“沒有啊,奴才找遍了。
找遍了整個京都,都沒看到大夫人的蹤迹。
”
沒看到,沒看到。
元氏之前還覺得沒什麼,可裴珩往那裡一坐,笑眯眯的樣子都讓她心慌。
他早不來晚不來,偏偏這個時候來,說他不知道,誰信啊!
“那還不快去找,找不到你們死在外頭算了。
”元氏氣急敗壞。
進都不敢進去。
終于想了個法子:“阿珩啊,你娘睡下了,怕是一時半會起不來。
”
裴珩終于喝上了下人倒來的茶,慢悠悠地說:“我正好今日無事,我等她醒。
”
元氏:“……”
鐘氏眉頭緊皺。
裴珩的一盞茶都喝完了,又喝了一盞,又一盞。
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盞茶,他越來越氣定神閑,反倒對面的元氏滿頭大汗,如坐針氈。
扶松中途來了一趟,帶來了一本折子。
那上頭是他剛查出來的兩個人的罪證,五品的芝麻小官,查也查不到什麼厲害的罪證。
可偏偏,金麟衛就是有一項誰都無法置喙的權力。
有罪證,無論大小,金麟衛都可以先斬後奏。
裴珩将折子阖上,遞給了扶松,然後右手食指指尖,在桌面上。
輕輕叩了四下。
無盡的昏迷過後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