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起風
“我為什麼要救你?
”許婉甯冷冷地說,“你能給我什麼,還不如把你交給母親,母親還能多跟我親近親近。
”
杜日冬吓得連連擺手,“少夫人,您可不能把我給她啊,她要讓割了我的舌頭,我過去就是死路一條啊。
”
許婉甯不說話。
杜日冬幹脆說,“少夫人,夫人她讓我給您父母下藥。
”
“下藥?
什麼藥?
”許婉甯故作驚訝。
杜日冬搖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,不過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藥,因為她給了我兩千兩銀子,還讓我自己在府裡頭選個丫鬟當兒媳婦。
嗚嗚嗚嗚……”
她原本還做着馬上當婆婆當奶奶的黃粱美夢,哪裡知道,夢醒了,她成了孤家寡人。
“給我父母下藥,她到底下了什麼藥。
”許婉甯故作緊張,一把拉住杜日冬的手,“冬嬷嬷,你可要作證啊。
”
“隻要夫人肯救奴婢,奴婢一定聽少夫人的。
”
“行,聽我安排。
”
杜日冬又難受了,“可我兒子……”
“你兒子屍體還沒處理吧?
”
“沒有。
”杜日冬又開始哭,“他爹把家裡的錢全卷走了,嗚嗚嗚。
”
“陳望,去把她兒子的屍體埋了,讓死者入土為安吧。
”
陳望領命下去了。
不過是扛到山裡,一把火燒精光,燒成一堆灰,埋個土堆堆,插個木闆闆。
陳望将一道符一并埋進了土裡。
那是他特意去買的符,恭祝他一路走好,下輩子投胎做個畜生。
侯府,慶豐院。
白青青最近是筋疲力竭,鞍前馬後照顧崔慶平不說,本以為孩子會記着她的好,誰知道崔慶平一醒,就恨上她了,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樣。
“平哥兒,白姨也是為了你好,你是侯府嫡長孫,要多學本領,多讀書,以後好繼承侯府啊。
”白青青苦口婆心地勸。
可崔慶平并不領情,嗷嗷叫,“關你什麼事,你是我什麼人,真當自己是根蔥,那麼讨厭。
”
“平哥兒,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。
”白青青痛心疾首,“你怎麼變成這樣了,你之前明明還是那麼好的孩子。
”
“我讨厭你。
”崔慶平用腳踢白青青,用手抓她的頭發,小孩子勁兒也不小,白青青被弄的焦頭爛額。
“平哥兒,平哥兒……”
崔慶平就是不撒手,白青青吃痛,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,她也用力去掰開崔慶平的手指,“松手松手。
”
崔慶平松開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“啊,啊,啊……”
嚎啕大哭。
“怎麼了?
”崔雲楓進來了,看到兒子坐在地上哭,心疼不已。
這是他的獨苗苗了,唯一的血脈了。
“爹,她弄疼我的手,好痛好痛啊。
”崔慶平咧嘴嚎啕大哭,其實一滴淚都沒有。
崔雲楓一巴掌扇的白青青眼冒金星,“你竟然敢打他,你有什麼資格打他。
”
白青青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被崔雲楓打了,捂着臉委屈地不行,“你說我有什麼資格?
我有什麼資格你不知道嗎?
”
崔雲楓冷酷地說,“别忘記了你是什麼身份。
”
崔慶平得意洋洋地沖她做鬼臉,崔雲楓眼神冰冷沒有溫度,她最愛的兩個男人,全部都用嘲諷不屑的眼神看她,白青青哇地一聲也哭了,哭着出了慶豐院。
崔雲楓抱起崔慶平,“現在還疼嗎?
”
“不疼了爹,我不喜歡她,她老管着我,啰哩巴嗦地。
”崔慶平噘着嘴說。
崔雲楓拍拍他的腦袋,“再過一段時間,再等等,爹會安排好一切。
”
崔慶平也不懂這些,隻知道,“爹,我好了,我能去玩嗎?
”
“去吧。
”
崔慶平蹦蹦跳跳地出去了,沒一會兒,就把全院子的下人約來了,搖骰子的聲音嘩啦啦響起來了。
“買定離手,押押押。
”
崔雲楓聽到這聲音皺緊眉頭,兒子确實喜歡賭錢,不過就是小孩子玩玩鬧鬧而已,等他把事情解決了,就好好管管孩子。
白青青捂着被打紅了的臉,哭着跑出去了。
阿聰見狀,沒參與賭錢,跑去找了他娘。
白青青撲在假山邊哭,哭得泣不成聲,肝腸寸斷,“怎麼可以這樣對我,我掏心掏肺對他好……”
許婉甯在紅梅青杏的陪伴下,已經走到了假山外頭,聽到了裡頭的聲音。
“我是你娘啊,你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的心。
”
“你在這哭,是想把侯府的人都招來看你哭嗎?
”許婉甯走進假山。
白青青不哭了,“少夫人。
”
“把眼淚擦幹,男人惹了你,你反擊回去就是,哭什麼哭。
兒子你無法選擇,男人你還不能自已選?
不喜歡的東西,丢了就是,沒用的東西,扔了就是,幹什麼影響自己的心情。
”
“少夫人……”白青青不太明白許婉甯的意思。
許婉甯拉着白青青的手,拉進了二人的關系,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。
白青青震驚不已,“真,真的?
”
“他的這一巴掌,還沒讓你清醒嗎?
你現在對他還有些利用價值,等你沒用了,你不過就是他的一枚棄子。
”許婉甯自嘲笑笑,“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?
”
白青青望着許婉甯,想起了之前的事情。
是啊,崔雲楓就是這樣的人,沒用的人,他會利用到沒有一點利用價值為止。
“少夫人,我要怎麼做?
”白青青撲通一聲跪在許婉甯的面前,“您幫幫我,我什麼都聽你的。
”
許婉甯笑笑,“要想坐上那個位置,首先,你必須是平哥兒的母親。
要讓别人都知道,你是她生母。
”
白青青點點頭。
“去吧,平哥兒在等着你跟他團圓呢。
”許婉甯話像是有魔力,白青青不由自主就往慶豐院走。
許婉甯也跟着出了假山,看到白青青已經遠去的背影,她又擡頭看天。
“紅梅,青杏。
”
紅梅青杏來到她的身邊,“小姐。
”
許婉甯看看天,又看看樹,“看到了嗎?
”
紅梅青杏也跟着她的目光多看了兩眼,什麼都沒看出來。
“小姐。
”
白雲浮動,樹枝搖曳。
“起風了。
”許婉甯幽幽地說。
要變天了。
無盡的昏迷過後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