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不配
許婉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。
梨花醉雖然不是烈酒,可也是酒,就好比,酒友也友。
青杏端了一碗清茶,“小姐,喝口茶,醒醒神。
”
許婉甯就着青杏的手喝掉了清茶:“怎樣?
那人走了沒有?
”
說的自然是睡在她屋子裡的裴珩。
青杏搖搖頭:“我跟紅梅都沒聽到動靜,也沒進去看。
”
走沒走,不知道。
許婉甯起身,洗漱好,敲了敲門。
“……”許婉甯敲完門就覺得好笑。
這是她房間,她進門竟然還要敲門。
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,離譜到家了。
屋子裡沒有動靜。
許婉甯在外頭等了等,見還沒有動靜,這才推門進去。
裡頭安安靜靜的。
“裴珩?
”許婉甯站在昨日喝酒的地方又朝裡間喊了一句,可還是沒人答應,許婉甯隻得進去。
裡間空無一人。
雕花床幹幹淨淨,還是跟昨日一樣,除了貼近外沿的床單有些褶皺之外,沒有任何的不同。
裴珩已經離去。
紅梅上前問:“小姐,要不要都丢了?
”
許婉甯搖搖頭:“不用那麼麻煩,洗幹淨曬一曬。
”
許婉甯愛幹淨,隔壁陳綿綿睡過的床褥全部都丢了,崔雲楓睡過的就更誇張了。
如今丢地丢扔的扔,就剩下一間空屋子在那裡。
也不曉得,那間空屋子能保留多久。
紅梅一怔,小姐不願意讓别人碰自己東西的毛病好了?
青杏卻不同,高興地應了一句是,抱起了另外一床墊褥,推着她出去了:“走啦走啦,别打擾小姐看書。
”
許婉甯來到窗前,拿起昨日沒看完的書。
這是她的習慣,每天早上早起後,吃早飯前,都要看上兩頁書,書還倒扣在桌子上,沒有任何人動過。
可許婉甯确定,這書被人動過了。
因為……
倒扣在桌子上的書下,罩着一朵花。
一朵開得正好的不知名小花。
這不是她院子裡的花。
花下,是幾個龍飛鳳舞的字。
行到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。
力透紙背,潇灑恣意,像裴珩這個人。
許婉甯捏着花,湊到鼻尖輕輕聞了聞。
不知名的花,散發着不知名的淡香,清新雅緻。
青杏推着紅梅出去,二人将被套被單全部都扯下來,丢進盆裡,被褥則放在竹竿上晾曬。
紅梅百思不得其解。
姑爺用過的東西都被小姐處理得幹幹淨淨,别的男人用過的東西,小姐竟然隻是,洗一洗,曬一曬,繼續用?
青杏看到紅梅眉頭緊皺,一副怎麼都想不通的模樣,心裡可樂呵了。
小姐不是不愛幹淨,隻是覺得裴大人是自己人。
這麼簡單的道理,也有姐姐看不透想不明白的時候,嘿。
就不告訴她,就不告訴她,就不告訴她!
崔慶平治臉的時間,已經接近尾聲。
随着三天一拆紗布,他的臉也越來越平整,跟另外半張完好無損的臉别無二緻。
這是最後一次上藥了。
“恢複得真不錯。
這最後一次藥上完,三天之後就正常了吧?
”杜氏眉開眼笑,這應該是她從大牢裡出來第一個好消息了。
許迦邊給崔慶平抹藥邊說:“夫人說得沒錯,三天之後把紗布取掉,小公子就與正常人無異了,不過,因為這新肌膚長出來還很脆弱,建議小公子最近一個月内還是要多待在屋子裡,少吹風見日,等肌膚全部長好了,再出去不遲。
”
“行。
”杜氏摟着崔慶平,心肝地叫着:“兒啊,聽大夫的話,這一個月,你就安心在屋子裡養着,别出來見太陽吹風,等這臉長好啦,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。
”
總比天天頂着一塊大紗布舒服多了,崔慶平也很乖巧:“祖母,我不出門,那我就天天在屋子裡玩。
”
“好。
你怎麼開心就怎麼玩。
”杜氏依着崔慶平。
隻要孫子的臉治好了,讀書的事情,後面慢慢來。
陳綿綿也來了,一臉倦怠的模樣,小臉蛋兒看着都清減了不少。
“姐姐,妹妹給您請安。
”陳綿綿虛虛一福身子。
杜氏冷哼一聲:“這都太陽曬屁股了,你才過來。
請得什麼安。
”
“實在是妹妹這段日子胃口不好,睡又睡不夠,所以才……”陳綿綿打着呵欠,她眼底又隐隐有些期待,手放在小腹上。
杜氏又哼了一聲,并沒有在意,全部心思都在崔慶平的身上。
許婉甯捏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頓。
嗜睡、反胃,她怎麼忘記還有一種病表現的是這些症狀。
陳綿綿看到許迦:“正好賈大夫也在啊,等會也幫我把把脈吧。
”
許迦過去之前,看了看許婉甯,二人對視一眼,不用說話,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意思。
一盞茶的功夫過後,許迦拱手:“側夫人,您是脾胃虛弱,胃脹不消化導緻的,我給您開一劑健胃消食藥劑就行。
”
陳綿綿眼中的光漸漸散去,“多謝賈大夫了。
”
“不用客氣。
藥有些苦,側夫人多吃兩粒蜜餞。
”
許迦收拾藥箱離去,一一跟大堂裡的主子拱手,輪到許婉甯的時候,許迦擡頭看了她一眼,這才離去。
許婉甯看了看百無聊賴還在打着呵欠,心中已經有了結果。
又來了一個。
請過安,許婉甯照例回甯院。
陳綿綿跟在身後,二人同了一段路。
就在岔路口,許婉甯等了她一下。
“你身子不好,最近這段時間,還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吧。
”
言外之意,許婉甯讓她不要插手府裡頭的事情,管好自己就夠了。
陳綿綿卻突然昂起了頭,撫了撫鬓邊的頭發,得意地反問許婉甯:“少夫人這麼好心?
是讓我過好自己的日子呢,還是讓我不要多管閑事?
”
她眼底有精光在閃爍:“你知不知道,其實我很讨厭你呢,讨厭你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,可其實你拿什麼跟我比?
你不得丈夫歡心,不能再有子嗣,若不是你家有點錢,侯府早就已經把你掃地出門了。
”
這是上位的狗開始咬人了嘛?
許婉甯挑眉:“所以呢?
你要把我掃地出門嘛?
”
“呵呵,我可沒那麼大的權力。
侯府做主的,是侯爺。
”
“你就不怕我把你勾引侯爺的事情告訴侯爺?
”
陳綿綿聳肩:“那你就去說好了,證據呢?
”許婉甯沒有她勾引侯爺的證據,可她卻馬上就要有許婉甯偷情的證據。
看誰先弄死誰。
許婉甯突然就樂了,“側夫人玩得好一手過河拆橋的戲碼。
”
陳綿綿:“人不為己天誅地滅。
”
許婉甯沖她點點頭,笑着往後退了一步:“你記得你說過的話。
”
說完轉身朝甯院而去,笑在轉身時消失殆盡,眼神清冷無邊。
菩薩總說,行善事,種善因,得善果。
有些人,不配。
陳綿綿不配,她的孩子,也一樣不配。
無盡的昏迷過後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