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 中秋
從梨花樓回到許府,剛一下馬車,門口一個人抱着包袱就滾到了許婉甯的腳邊。
扶柏一腳将人給踢滾了:“什麼人?
”
“小姐,是我,彭福啊!
”彭福捂着被踢疼的肚子,艱難地擡頭,兩眼淚汪汪的。
許婉甯看到他,有些吃驚,“你怎麼回來了?
”
扶柏也很吃驚:“你不是在那兒嗎?
怎麼跑回來了?
”
彭福直接哭了:“小姐,他不要我了。
”
“……”許婉甯偏頭看看,有路過的行人都看向這邊來了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彭福被人始亂終棄了呢!
“進去再說。
”
彭福擦幹了眼淚,屁颠屁颠跟着後頭進去了。
“說清楚,怎麼回事?
”
回到了梨花院,許婉甯喝了一口吉祥送上來的溫水,熱氣也暫時消散了一些。
立秋了,早晚涼了些,可這大中午的還是熱得不行。
彭福跪在許婉甯的跟前,委屈得不行:“督主他不愛吃我做的菜,說我做的菜難吃至極。
”
“難吃至極?
這話怎麼說?
”
許婉甯也嘗過她教彭福做的那個菜,不至于難吃至極啊!
“大都督說我畫虎不成反類犬。
”彭福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許婉甯。
“他知道了?
”許婉甯驚呆了。
這人是長了一張什麼刁鑽的嘴,梨花醉能嘗出不同,她跟彭福的手藝已經像了八九成了,他還能嘗出來?
“不是奴才說的啊,奴才敢對天發誓,奴才一個字都沒說,不知道怎麼的,大都督就懷疑上我了,說我的手藝是您教的,說我學了個四不像。
”彭福如今是欲哭無淚:“大都督說了,讓我從哪裡來滾哪裡去。
”
“所以你就滾回來了?
”
彭福擦了把眼淚:“不是,我是要滾回燕城,就想着臨走之前來跟小姐道個别。
謝謝小姐有好事想着奴才,可這京都的錢太難賺了,奴才來給小姐磕三個頭就走。
”
他果真磕了三個頭,“小姐,奴才告辭了。
”
“你回去有什麼打算?
”許婉甯問。
彭福說:“奴才會去找個廚子的營生,做我的老本行。
”
“要不這樣,我這有個做廚子的事,你願不願意去做?
”
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部費功夫。
梨花樓不就缺個廚子嘛,正好了!
彭福有些遲疑:“奴才的手藝……”
“放心,沒人有他那麼刁的嘴。
”許婉甯咬牙切齒地說。
賊都沒他那麼難伺候!
許婉甯讓陳望将彭福送去了梨花樓,讓他在梨花樓裡适應适應。
扶柏一直沉默不言,一直到後來,才突然恍然大悟:“哦哦哦,我明白了。
”
“你又明白什麼了?
”許婉甯擡眼看了扶柏,不了解他這個明白是從何而來。
紅梅青杏齊刷刷地看向後知後覺的扶柏。
“您送彭福去大都督府之後,督主讓他做魚,我們都覺得好吃,可督主卻說難吃,後來讓我去了燕城買了魚回來,說是可能魚的問題,可他吃了之後還是說味道不對。
我就納悶了,味道很好啊,沒哪裡不行啊,可督主就是說不行。
”
“後來呢?
”青杏問。
“再後來,我吃了小姐您做的飯菜之後,我才明白,您做的菜比彭福做的好吃多了。
回去我就跟督主說,說……”扶柏聲音越來越小,到後頭幾乎沒了。
青杏咬着牙,一巴掌拍了過去:“所以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,是你告的密。
”
扶柏遁了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也不知道啊!
”
“你這個叛徒,吃裡扒外的東西,看我不打你。
”青杏追認去了。
兩個人在梨樹下追打。
紅梅有些擔憂:“小姐,那大都督他不會來找您麻煩吧?
”彭福都送回來了,要是他真的要小姐履行之前結盟時的那個條件,那不是要把小姐……
紅梅很擔心。
許婉甯看着扶柏和青杏在梨樹裡頭打鬧,心情很好:“放心,裴珩不會的。
”
裴珩?
紅梅看了眼許婉甯。
就見她眼神溫柔,嘴角含笑,眼睛裡仿佛都盛滿了光。
那是紅梅從未見過的快樂。
紅梅望着扶柏,若有所思。
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,中秋節,許家一家人團圓在一塊,吃團圓飯賞月亮吃月餅。
許婉甯抱着庭哥兒和安哥兒在懷裡講嫦娥奔月的故事。
許長安是第一次聽,聽得眼睛亮晶晶的,許庭安卻聽得沒勁兒:“姐姐,這個故事大哥講過我聽。
”
聽到大哥兩個字,陸氏歎氣了:“咱們家年年團圓都要少人,去年是阿甯,今年是迦兒,也不知道,咱們一家,什麼時候能真正團團圓圓地過個中秋節。
”
許骞乜了眼許庭安:這兔崽子,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誰不在提誰,這不是讓你娘傷心嘛!
許婉甯安慰道:“大哥忙完了就會回來了,今年過年,我們一定可以過個團圓年的。
”
“祖母,你别難過,安哥兒陪着您。
”許長安靠在陸氏的懷裡,安慰她,小孩子的安慰最有用,陸氏破涕為笑:“祖母不難過,有我的乖乖孫子陪着我。
”
許骞撫着胡須說道:“明兒個就是梨花樓開張的日子,咱們也早些睡吧,明天阿甯還有得忙呢。
”
“好,阿甯,你早些回去休息。
安哥兒今晚上跟祖母睡,好不好呀?
”
許長安點點頭:“好。
”
“那我們早些回去睡覺吧,明日還要上學呢。
”許骞陸氏一人牽着一個孩子,許婉甯看着他們進屋子裡,熱熱鬧鬧的,臉上的笑怎麼也停不住。
娘說得沒錯,這個團圓夜,就差大哥了。
也不知道大哥在衛國公府怎樣了,一路想着,許婉甯走去梨花院,路上正好碰到了林惠,走路一搖一晃,像是喝多了一樣,正往外頭走。
那是出門的方向。
她停住了,望着林惠的背影出神。
這個林惠,是大哥的師兄,如今許家的府醫。
大哥跟她說起過,之前兩個人關系很好,跟親兄弟一樣,可後來,兩個人關系歸于生疏。
前世弟弟死了,娘死了爹也死了,她曾經找過許迦,可她找不到許迦,反倒是林惠找到了她,帶着許迦當時象征着許家大公子的玉佩。
許婉甯摸到了自己的玉佩。
許迦、她、許庭安,包括許長安,都有象征着他們的字。
庭安的玉佩上刻着安字,長安的玉佩上刻着長安二字,她的刻着甯字,大哥的刻着一個迦字。
她還清楚地記得,當時林惠找到她,拿着許迦的玉佩,說:“許迦現在不方便與你來見面,他讓我拿着玉佩,有什麼事情,你與我說,與跟他說一模一樣。
”
當時許婉甯悲痛欲絕,将一沓銀票合計數十萬兩銀子,和一堆房契給了他,林林總總一共占了許家一半的家産,拜托林惠将這些東西給他。
如今回頭想想,當時大哥與他關系生疏,怎麼可能會把貼身的玉佩交給林惠!
許婉甯眸光逐漸變冷。
“陳望,去看看,他要去哪裡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