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交易
雅間内,裡外都是景。
靠窗就是景,窗下亦是景。
梨花木打造的木榻之上,正慵懶地靠着一個紫衣男子,笑着朝着許婉甯舉了舉手中的酒杯。
“少夫人,别來無恙啊。
”
上次山莊一别,也有小十日的時間了。
許婉甯默默上前:“沒想到是裴公子割愛,謝謝裴公子了。
”
“不客氣。
我喝了你的,你喝我的,有來有往,應該的。
”裴珩笑着說道。
許婉甯當他說得是上次山莊喝光她梨花醉的事情,她也就不客氣了,抱起兩壇梨花醉:“那就多謝公子了,我就不打擾公子的雅興,先告辭了。
”
她轉身就要離開。
“少夫人酒量好,手段也好,整個侯府的人,被玩得團團轉都未可知,啧啧。
”
許婉甯心猛地往下一沉,懷中的梨花醉都沒抱穩,可她依然故作鎮定,緩緩地轉身,疑惑地問道:“裴公子在說什麼,我聽不懂。
”
裴珩笑着搖搖酒杯,“既然少夫人聽不懂,要不坐下,我慢慢說給少夫人聽?
”
許婉甯裝傻充愣:“那就算了,我一點都不想聽。
”
這回換裴珩愣了。
這女人,就一點不好奇嗎?
她做了那麼多壞事,秘密被人發現,她就一點不緊張不害怕?
嘿嘿,有趣!
“少夫人,我們做個交易吧!
”裴珩笑着說。
他笑起來時,嘴角的兩個梨渦越發讓他英俊潇灑中多了幾分的純真良善。
純真良善?
不不不,這個能跟閻王爺媲美的男人,跟純真良善搭不上半點關系。
交易?
許婉甯并不覺得她跟裴珩可以做交易。
這個男人,太危險了。
“我不覺得我跟你有交易可以做。
”許婉甯斷然拒絕,又将梨花醉給放下,毫不留戀:“既然裴公子舍不得,那我也不要了,裴公子,再見。
”
再見,再也不要見了。
這男人,她敬而遠之。
許婉甯果真往外頭走。
“王興民要壓下案子,你就任由他毀掉你的計劃?
”
毀掉她的計劃?
不不不。
大魚大蝦是她的第一計劃,小魚小蝦是她的第二計劃,隻有大小之分。
網上了,都是成功,不會失敗。
裴珩數着她的步子,看她什麼時候能回頭。
離門口隻差三步,這女人還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。
果然是個狠角色,讓他都沒招。
罷了罷了,為了口腹之欲……
裴珩速度迅猛,在許婉甯離門口隻有一步之遙時,拉住了她的衣袖。
“你不想聽,我非要告訴你。
”
許婉甯背對着他,眼角漾起一抹笑。
沒成為殺人魔之前的裴珩,說到底,就是個養尊處優維他獨尊的富家公子。
許婉甯默默轉身:“我若不想聽呢?
”
“我求得你聽。
”裴珩說。
其實是他好奇,這女人究竟要做什麼。
整個侯府,崔祿、杜氏、崔雲楓、崔慶平、白青青、陳綿綿,還有侯府裡的下人,幾乎每個人都成了許婉甯的棋子。
她在下棋,人為棋子。
可那些身為棋子的人,卻不自知。
“你想毀了城陽侯府?
”
許婉甯聽了這話,表情不變,還悠哉悠哉地喝了一杯梨花醉,“你有意見?
”
裴珩笑了,“我跟城陽侯府無親無故,我有什麼意見。
”
“你沒意見,你管那麼寬?
”許婉甯問他:“金麟衛沒事幹嗎,裴督主好像很閑?
”
許婉甯知道他的身份,裴珩一點都不奇怪。
這個女人,不簡單。
隻是,照她這種下棋的方法,得下多大一盤棋。
速戰速決不挺好!
“皇上剛剛登基,希望政通人和,民心歸一,便号召文武百官勤儉度日,不許奢靡浪費,可還是有不少官員頂風作案,皇上讓本座抓典型,本座這人,不做則以,做則精益求精。
”
許婉甯默默喝了一杯:“……”殺人也求精益求精,真是第一次聽說。
“本座來到燕城之後,聽說城陽侯府每季用度花銷就要幾萬兩。
本座覺得,若是能拿城陽侯來開第一刀,想必能殺一儆百。
”
許婉甯給裴珩倒了一杯酒:“那就希望裴督主得償所願。
”
這女人變得倒是快,這就已經在讨好他嗎?
裴珩也笑:“咱們裡應外合,拿到證據,鐵證如山,城陽侯抵賴不掉的。
”
“我有什麼好處?
”許婉甯問:“你拿到證據,告到皇上面前,若是處置城陽侯府,我身為城陽侯府少夫人,也脫不了幹系,要死我也得陪着。
我憑什麼幫你?
”
她可不傻,沒必要為了快點時間毀掉城陽侯府把自己搭進去。
她要全身而退,慢慢來,急什麼。
她有的是時間。
“你想離開城陽侯府,我幫你。
有聖旨給你,你光明正大的離開侯府,怕什麼。
”
許婉甯看着裴珩。
是啊,這個人與璋和帝關系非同一般,他要道聖旨,讓她與崔雲楓和離,璋和帝不會不給。
隻是……
許婉甯不解地看着裴珩,“為什麼?
”她與裴珩,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。
“什麼?
”
“你為什麼幫我?
”許婉甯問他:“無功不受祿。
”
裴珩笑笑,“倒也不是無功不受祿,你離開侯府,金麟衛有了業績,皇上的話有人聽,我站穩了腳跟,扯平了。
就是我還有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請求。
”
許婉甯打起了精神:“你說。
”
若是不合理,她不要跟裴珩合作,她自己幹!
“你離開城陽侯府的時候,多帶一個人出來。
”
“誰?
”
裴珩舉杯,“府上的一個下人,到時候你就知道了。
”
多帶一個下人的事情。
許婉甯也舉杯。
“成交!
”
這場酒,喝得賓主盡歡。
陳望和青杏在外頭等得心都快要碎掉了,門終于開了。
許婉甯帶着滿身的梨花醉香味出來了,手裡還提溜着兩壇。
“小姐,你沒事吧?
”青杏急得舌頭都要起泡了。
許婉甯搖搖頭,笑眯眯地說:“沒事。
”她将梨花醉給了青杏,面色绯紅:“走,喝酒去。
”
屋子裡的裴珩看了看許婉甯剛才的座位,她的腳邊已經有空了的十個壇子了,他這邊,數了數,也是十個。
“……”
這女人酒量可以啊,跟他不相伯仲。
喝了這麼多,還能接着喝。
不行不行,他不能輸。
“扶松,再去拿兩壇梨花醉來。
”
扶松默默地說:“督主,梨花樓的梨花醉已經被您包圓了,所有的梨花醉都在這兒了。
”
“啊?
哦。
那找找,還有沒。
”
地上一地的酒壇子,肯定還有沒開封的漏網之魚。
扶松不信,“督主,最後兩壇沒開封的梨花醉,剛才被城陽侯少夫人帶走了。
”
裴珩望着扶松。
所以說,
這局是他輸了咯?
無盡的昏迷過後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