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執年何其聰明,又怎會看不出棠甯想說什麼,他拳心緊了緊,垂眼避開她視線:
“你産後身子虛弱,隻要不見風就好,我準備好了一切,隻要等你跟我出了城,我自然會保你平安。
”
棠甯見他不敢看她的模樣,突然嗤了聲,撐着下颚意興闌珊:“陸執年,本宮不知你為什麼非要帶着本宮走,但是你該明白如今的大魏早不是你當初還在京城時的模樣。
”
“本宮是大魏皇後,而你不過是喪家之犬,就算你能将本宮帶出了京城,也不可能逃得掉。
”
一直跟在棠甯身後的曹德江也是從人群裡走了出來,站在轎子旁說道:
“皇後娘娘說的是,陸執年,你如果隻是想要拿捏着娘娘用以圖謀什麼,大可直接說,皇後娘娘惜命,我等也不會讓娘娘性命受損,隻要你不是想要染指大魏皇權或是太過離譜的,皇後娘娘都可以做主答應你,你實在沒必要将她掠走。
”
棠甯點點頭:“無論是金銀錢财,還是權勢地位,本宮都可以允你,哪怕你想要保命也可以答應放你離開,從此往後本宮絕不讓人追捕......”
陸執年沉聲道:“我說過,我不要那些,我隻要你!
”
棠甯眸色瞬冷。
陸執年說道:“隻要你跟我走,其他我什麼都不要。
”
棠甯靜靜看着他片刻,與他滿是執拗的視線對上,她突然嗤了聲:“行,本宮跟你走。
”
“娘娘!
”
虞延鋒蓦地扭頭看向棠甯,眼底滿是急色:“您不能跟他走,陸執年心性歹毒為人不擇手段,他不知道圖謀什麼,您若跟他走太過危險…”
“是啊娘娘。
”
吳奎也是上前滿臉狠色:“娘娘不必跟他妥協,此人狼子野心對您不懷好意,大不了微臣直接将他綁了,微臣就不信一刀一刀剮了他,敲碎了骨頭扒了皮肉,他還能咬住解藥不松口。
”
棠甯卻是搖搖頭,若是兩年前還在陸家時的陸執年,未經曆苦難不見塵霜,他的确受不住酷刑,興許用些手段就能逼着他開口,可如今的陸執年卻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身嬌體貴的世家公子。
她雖然不知道陸執年到底是用什麼手段在北陵出頭,但當初蕭厭探得的消息,還有後來北陵傳回的那些東西,都讓她知道如今的陸執年就是個連自己都豁得出去的瘋子。
而且之前他們布局北陵的時候,張濱他們曾抓過看到過陸執年頭疾發作的人,後來秦娘子給張濱配藥時也曾說過,陸執年的頭疾來的蹊跷,但那般疼痛每一次出現都如同将人拆皮斷骨,撬開頭顱。
那般深入骨髓的疼痛尋常人早就已經自我了結,可是陸執年卻咬牙承受了下來,不僅未曾尋死反而還能在北陵爬上高位謀算皇權,他的心性早已經不是尋常人可比,更不是曾經的那個世家少年郎。
如今的他想要用刑罰逼迫開口根本不可能。
棠甯搖搖頭:“陸郎君一個不惜命的人想來是不怕刑罰的,他願意赴死,本宮卻不願拿命冒險。
”她擡眼:“陸執年,是否本宮跟你出城,你便将解藥給本宮?
”
“是。
”
“好,本宮跟你走。
”
陸執年沉聲道:“隻你一人。
”
棠甯淡聲道:“不行,本宮不信你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