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丹竹姑娘沒有大礙,隻是受了些外傷,孫太醫已經替她包紮去了。
”
棠甯這才放松下來,擡眼望着外間問:“放走的那人呢?
”
耿霁說道:“已遵娘娘之令,派人暗中護送他和其他北陵細作前往西北,定會讓他們平安到達奉城。
”
棠甯交代:“别讓他們途中太安生,免得生疑。
”
耿霁道:“屬下明白。
”
鳴珂跪在地上聽着二人對話,臉上已然毫無血色。
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宋棠甯真的會派人“護送”她的人,她能這般說便已經表明她早就知道他們今夜所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麼。
那龍玉令根本不是她費盡心機搶奪而來,而是宋棠甯故意找機會“送”給她的。
今夜的這一場是早就已經布好的局,不,是近來京城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局,為的不過是讓她的人滿心激動以為自己得逞,心甘情願地将龍玉令甚至是大魏京都已亂的消息送去北陵。
宋棠甯早就已經知道她身份。
鳴珂慘白着臉望着馬車裡的人:“不可能......你到底是如何發現我身份的,我自認我從未露過任何破綻,你怎麼可能知道我身份之後借此做局?
”
她不與宗親往來,不與朝臣見面,她甚至從未涉足過大魏朝堂。
哪怕當初崔家亂成那個樣子,蕭厭奪位時京中那般混亂,她也未曾出手半點,隻如尋常稍微有些魄力的宗婦,暗中投誠之後就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崔家,從未有過任何逾矩之處。
她一直隐在後面,偶有幾次傳送消息回北陵也全都是借了旁人之手,她自認為幹幹淨淨從沒有半絲破綻。
宋棠甯為什麼會懷疑她?
棠甯靜靜看着她那張臉,看着她臉上難以置信之色,徐徐說道。
“你的确是藏的很好,當初陛下派人将京中挖了個底朝天,後來本宮更是百般試探,幾次想辦法追查北陵留在朝中的細作,可一直都尋不到蹤迹。
”
“本宮和陛下之前設局,好不容易查到範家那位二夫人身上,可她也隻是你擺在外面的棋子,你一直隐藏在後從不露面,哪怕本宮幾次用她引你入局你都未曾上鈎。
”
“直到段志儒三人歸京,突然跟惠王勾結,本宮查到一些事情,恰巧王玉珍入宮指證其父,本宮更是一度以為北陵的細作就是王家女娘,王家便是夏侯令埋在京中最深的探子,而王玉珍是為取信本宮故意舍了王懷魯,隻可惜......”
“可惜什麼?
”鳴珂急聲問。
棠甯垂眸看她:“可惜你太過心急。
”
鳴珂擡頭對上棠甯眼眸,蓦地就想起之前她之前主動入宮尋棠甯想要讓白家幫忙的事情,她并非蠢人,既知今日之事是陷阱,加上棠甯的話,細想一下就知道自己錯在何處。
她張了張嘴有些艱難:“是因為......白家?
”
棠甯點頭:“本宮與世家之間較量本就是故意為之,主動退避示弱,甚至南下官船突然沉鑿,也全是因為王懷魯父女,本宮的目的本來在他們,可誰想到你卻突然進宮,主動将你母族拖進這灘渾水裡。
”
“你雖看似逼迫,以讓本宮下旨封王封爵為條件才肯答應讓白家與本宮聯手,甚至做出一副貪利姿态,想要讓本宮相信你是跟之前贈陛下鐵礦時一樣,想要以小博大替你和你兒子和白家博一場青雲前程,可是你太過心急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