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蕪扶着棠甯起身,忍不住小聲說道:“娘娘,那世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,梁廣義以前可沒少仗勢欺您,陛下還沒登基那會兒他就是最大的禍頭子,如今世家好不容易被打壓了下去,您為什麼還要留他。
”
任誰都能看的出來如今的世家再無任何底氣,哪怕這次皇後娘娘未曾趕盡殺絕,可世家之人除了馮秋荔外再無人能觸到權利核心。
所有人都覺得惠王他們落網之後,待到闵安等人處置完後,梁廣義是決計不可能再留于朝堂執掌右相之權的,可誰能想到皇後娘娘不止是留了,還特意讓曹德江“開解”于他。
花蕪長開了不少的臉上滿是疑惑:“娘娘為何不趁機解決了梁廣義?
”
“解決他幹什麼?
”
棠甯輕笑出聲:“他當了多年文官之首,能力出衆,手段了得,于朝政朝策之上的見解更是遠超于旁人,眼下正是用人之際,本宮和陛下都抽不開手,讓他閑賦在家,本宮去哪裡找這麼好一個得用之人?
”
“況且朝中有他才安穩,若是沒了梁廣義才是麻煩。
”
花蕪瞪圓了眼茫然地“啊?
”了一聲。
潘喜早就已經識趣退了下去,月見整理好桌案上的東西,見花蕪沒想明白,從旁邊過來敲了她腦袋一下:“還不懂嗎,朝中需要的是平衡之道。
”
“世家敗了,但娘娘卻刻意饒過石家、李家,加上梁廣義和馮大人,為的就是不想朝中隻留下清流一派的人,那些人雖然好些出自寒門,初心或許清廉,但是是人都會有貪心,如果朝中沒有足以牽制他們的人,一家獨大之下,他們早晚會成為第二個世家。
”
月見往日不善權謀之事,可後來跟随陛下和皇後娘娘時日久了,多少也能明白一些。
“如今世家實力大損,已在陛下娘娘掌控之中,梁廣義留于朝堂不僅僅能夠幫助陛下娘娘分憂,用他和清流一派彼此牽制,朝中也能更加安穩。
”
曹德江浸淫朝堂多年,最是睿明不過,他就是看穿了陛下娘娘的心思,所以無論之前對于惠王等人的處置,還是對石家的高拿輕放,他都未曾開口想要落井下石,将世家那邊趕盡殺絕。
棠甯見花蕪眼睛圓溜溜的模樣,輕笑了聲:“曹德江和梁廣義鬥了大半輩子,看似是宿敵,實則情誼與旁人不同。
”
他們走的路雖不同,但心中所願卻是殊途同歸。
花蕪若有所思的“哦”了一聲:“這就是話本子裡說的,相愛相殺?
”
棠甯撲哧笑了聲,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,扭頭朝着月見問:“阿月姊姊她們呢?
”
月見道:“宮亂的時候就已經去壽康宮了,錢小娘子帶人護着太皇太後。
”
頓了頓又道:
“惠王妃和王小娘子也過去了。
”
棠甯想起之前主動說要以自己喪儀做局的太皇太後,想起秦娘子說的她命不久矣的斷言,神色冷沉了幾分:“她們去壽康宮做什麼?
本宮不是說了,不許人打擾太皇太後。
”
月見連忙道:“是太皇太後吩咐的。
”
棠甯臉色有些不好,擡腳朝着禦書房外走去:“去壽康宮。
”